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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乎的。顧念因還沒回來。在這座寸土寸金人群擁擠的超一線城市,別墅區的人口密度卻是成反比的少。夜風蕩過來,落葉在地上劃過一道聲響,四周靜悄悄的,甚至有些無聊。時間才過了八點一刻,按照林惜的性格,她應該是走的。誰要在這個地方幹等她顧念因一個小時啊,冷都冷死了!林惜縮了縮浸在冷風中的脖子,手擰過把來利落的調轉了車頭。地上的影子動了一下,下一秒,要走的人卻從車子上下來了。還是等著吧。……萬一她回來沒看到自...(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66章

“這些錢,一部分是阿姨從你父親那裏拿到的,一部分……是醫院返還的錢。”

“阿姨當時態度很堅決,她簽署了生前預囑,拒絕化療用藥,隻維持身體基本生命功能。”

“其實阿姨的想法也能理解,四期的治癒率幾乎為零,她也是想體麵的自然死去。”

……

陶醫生的話回蕩在林惜腦海中,補足了刑秀在她不在醫院時做的事情。

——簽署生前預囑,主動放棄治療,將盡可能多的錢留給自己。

可事實上,林惜跟陶醫生,以及醫院的醫護人員都三緘其口,沒人會主動告訴刑秀這件事。

是有人在他們積極尋找為刑秀治療方法的時候,把刑秀的病情告訴了她。

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人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樓梯間護士小姐們的對話跟陶醫生的解釋交織在一起,林惜近乎是硬逼著自己才沒有在陶醫生的辦公室失態。

病房裏,少女的影子緊繃的蜷縮在一起。

林惜攬著自己的膝蓋,瞳子裏都是恨意。

就是這一瞬,林惜對林得緣的恨意到達了巔峰。

分不清是胃部的疼痛還是被牽扯到的鎖骨,林惜的身體裏傳來一陣陣反胃的感覺。

她甚至在惡心這個身上有著他影子的自己。

死對這個男人來說太便宜了,她想讓他生不如死。

“當當。”

病房的門傳來兩聲敲響,林惜沒開口,門就已經被推開了。

似乎這兩下的敲門隻是禮貌的提醒房間裏的人,並非請問。

所以進來病房的人也不是護士。

而是佘寧。

隻是過了一上午,這人就穿了一身衣服。

黑色的大衣下是一件茄紫色羊絨長裙,垂順的裙擺散落著,倒沒有上午看上去那麽有距離感。

林惜並不在意這些,看佘寧進門,道:“讓您兩次奔波,實在是不好意思。”

“無妨,我剛從念念病房出來。”佘寧說的輕描淡寫,坐到上午坐過的那把椅子上,“找我什麽事?”

林惜看著佘寧,看著她平靜瞳子裏鋪著的從容,就像是一個名勝利者。

而她的確是一名勝利者。

有些話一旦開口,就沒有收回的可能性。

林惜清楚,即使在心裏過了無數遍的話,她依舊開口艱難,每發出一個音節,都好像有千萬雙手在撕扯她:“我可以離開顧念因,永遠消失,你也要徹底離開林得緣。”

當“林得緣”三個字從林惜口中說出,恨意也被一同帶了出來。

她不喊他父親,直呼其名,恨意像是止痛劑,麻痹著她心底的絕望,無聲的吶喊:“帶走他在乎的一切,金錢名利,權勢地位,還有感情。”

沒錯,感情。

這不隻是她在懲罰林得緣,還有懲罰這個插足別人婚姻的女人。

林惜重新

拾起了她放棄的那個計劃,拿著她的籌碼看著佘寧。

她要給她的媽媽報仇,她要報複造成這一切的人。

憑什麽好人短命,惡人可以肆意享受人間。

要麽她為了她的女兒,離開她這個姘頭。

要麽她為了她的姘頭,承認自己的存在。

明明看起來是個很糾結的選擇,佘寧的反應卻比林惜設想的輕鬆。

她毫不遲疑的對林惜點了下頭,語氣輕鬆:“這很簡單。”

佘寧雙手扣在膝蓋上,略垂了下眸子。

林惜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隻是當她重新擡起眼睛的時候,瞳子裏似乎笑意:“不過有一件事我提前告訴你。”

“我跟林得緣並不是法定夫妻,我跟他沒有領證,你能明白嗎?”

女人一字一頓,字字清晰的將現實說與林惜。

平靜的聲音陳述清晰,又像是一顆從遠處拋來的巨石。

精準無誤的擊中了林惜貧瘠的世界。

林惜愣住了。

佘寧跟林得緣的這段情從一開始就不是林得緣說給她的,窮小子追到白月光的破鏡重圓戲碼。

佘寧連結婚證都沒有跟林得緣領,她對她的態度是利用,是在林得緣沒有價值的時候,離開他。

或許,林惜應該從佘寧上午表態她是顧夫人不是林夫人時,就該意識到。

可她當時太沉浸在刺激對方的一廂情願中,根本沒有捕捉到這點。

再不濟,還是顧念因生日,佘寧根本沒有帶林得緣去。

世界上感情的關係不止有愛情。

是她太蠢。

“你想要利用念念報複你的父親,的確是個很不錯的計劃,但為什麽不在這之前做好調研呢?”佘寧輕輕擡起了她的腿,優雅的從一側翹起。

“我看過你的成績單,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可為什麽家裏的原始密碼你可以設計那麽出色,這道題卻做的一點也不漂亮。”

她聲音帶著冷靜的分析,又有些可惜。

那擡眼看向林惜的瞳子完全跳脫出了顧念因母親的角色,就像是一位八風不動的決策者在看一個試圖挑戰她地位的失敗者。

林惜的報複膚淺又著急,隻是那晚從林得緣家出來,就在心裏紮了根。

她做過千萬種數學題,從沒有一次是一開始就將要計算的引數帶錯了。

她以為她報複了林得緣,實際上她的報複不過是人家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了的事情。

她努力掙紮,心存愧疚,甚至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惡心,實際上卻都是在做無用功。

她報複不了任何人。

荊棘直穿她的喉嚨,她的卑劣在上位者的眼裏不值一提,像爛泥一樣。

“念念知道嗎?”

世界崩塌之際,佘寧對林惜拋去了更致命的問題。

上午佘寧說的那些,林惜並不會産生任何畏懼。

她本來就是反叛的不守規矩的人,什麽“繼姐”、“繼妹”,世俗的關係不可能束縛得了她。

能束縛得了她的始終隻有一個。

她一開始接觸顧念因接觸的卑劣見不得人。

她明明放棄了,現在卻又利用她們的關係,坐實她要報複林得緣的事情。

蟬鳴穿透了她的耳朵,在夢中緊掐住顧念因脖子的手感突然出現在林惜的手掌。

鮮血又開始在她的視線中蔓延擴散,她顫唞著的手怎麽也放不開顧念因的脖頸。

林惜並非本意,卻正在殺死顧念因。

為什麽……

為什麽她的計劃到了最後一步,會是這樣的結局。

為什麽她捧著她所有的愛要跟林得緣玉石俱焚,事實上她根本不用舍棄這份愛。

她可以撤回嗎?

大家可以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嗎?

佘寧神色平靜的盯著這名少女,靠在椅背上的姿勢逐漸放鬆開來。

她垂在膝上輕輕摩挲的手就像是在收緊套索的動作,她居高臨下,大發慈悲的對林惜道:“你剛剛說的事情很快就能實現,我這個人不喜歡浪費,你可以跟我提另外一個條件。”

“你必須要走,林惜。”

林惜還在掙紮,甚至還試圖用更多的謊言預設挽留她跟顧念因的關係。

然則佘寧的話給了她心中最後那個問號答案。

不可以。

已經發生的事情,不可能收回。

林惜,你就是個爛人。

你哪裏配得上顧念因?

你根本不配!

而且……哪一個母親會讓她的女兒跟這樣一個到最後還在利用她女兒的人在一起。

少女剛被重鑄的世界被抽走了中心柱,轟的一聲倒塌下來。

鮮紅的世界急速朝她吞噬而來,將她沉落的海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就像是囚籠裏掙紮的鳥,磨得的爪子鮮血淋漓,卻怎麽也飛不出去。

而她比那囚鳥還要可悲,這是她給自己製造的這份籠子。

“需要我給你一點時間思考嗎?”佘寧看著林惜久久沒有出聲,主動問道。

“……不用。”

近乎是再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平靜,林惜緊攥著被子,開了口。

她低低的頭垂下一縷長發,為她的主人擋住了側臉,擋住了最後的尊嚴。

沉沉的呼吸遲緩的拉過病房,過了好一陣,林惜才開口:“讓汪老師官複原職。”

佘寧有些意外,眼睛裏還有困惑。

而林惜擡起了頭,碎掉的瞳子下彷彿埋著層堅韌,極度平靜的對佘寧:“她不該經歷這場無妄之災,她是個很好的老師。”

林惜沒有求她自己的事情。

顧念因的自由應該配一個幹幹淨淨的交換。

佘寧不知怎麽的,心上震了一下,卻是細不可聞的,接著就被她忽視了:“可以,給我三天的時間。”

“多久都可以。”林惜說,“汪老師什麽時候恢複上課,我什麽時候就走。”

佘寧皺眉,罕見的對下位者露出了關懷:“林惜,我承諾過的,你可以等身上的傷養好……”

“不用了。”林惜決絕,沒等佘寧說完就拒絕了她。

少女平靜,聲音裏鋪著無聲又巨大的絕望。

佘寧沉了一下,接著主動問道:“有想過去哪裏嗎?”

林惜封閉的拒絕著外界一切關心,看著佘寧的眼神戒備又陌生:“這好像跟您無關。”

“我覺得這個時候你不應該拒絕一個人對你的好意。”佘寧對林惜提醒,“我知道你母親很想讓你去京都,你京都的身份我已經在給你辦了,算是感謝你對念唸的保護。”

上位者的冠冕堂皇比直視太陽還要刺人眼瞳。

這是佘寧作為感謝林惜救顧念因,還她的人情,也是讓她永遠消失在顧念因麵前,永遠不要跟“南城的林惜”有任何關係。

世界在崩塌,蟬鳴聲貫穿了林惜的整個世界。

她麵無表情的看著佘寧,眼神裏是一片死寂,沒有給她反應。

事實上,林惜也不想跟“南城的林惜”有任何關繫了。

她要帶著她的卑劣,腐爛離開這個地方,南城的林惜永遠都是桀驁不馴,敢愛敢恨,驕傲幹淨的少女。

“你母親的事,無論你相不相信,我事先都並不知道。”

“我對你母親的事,很抱歉。”

佘寧說著起身對林惜微微鞠了一躬。

她不會說安慰人的話,此刻也是心裏難得良心發現。

病房裏的氣氛太過壓抑,是她從沒經歷過的壓抑,說完這句她就要轉身離開。

而林惜卻像是被這句話拉回了幾分理智,對佘寧開口道:“佘阿姨,如果你提前知道了我媽媽的事情,還會聯係林得緣嗎?”

佘寧的腳步停住,聞聲回頭看著林惜。

她緋紅的唇瓣上下輕撥,卻殺人誅心:“是念念提議我們來南城的,林惜。”

“知——!”`

蟬鳴的聲音放大數倍,撕扯過林惜的世界。

命運嵌在林惜視線裏,滿目瘡痍。

就是她跟顧念因會有交際,也不是她一開始主導的。

那個秋涼夜寒的晚上,驕傲的少女以為她可以報複得了任何人。

可實際上,這場由她主動掀起來的報複計劃,到最後受到報應的隻有她一個。

遍體鱗傷,狼狽退場。

.

病房裏的消毒水味尖銳刺鼻,就像是怎麽也洗不掉的血腥味。

林惜坐在病床上,感覺自己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隨手裹了件羽絨服到樓下花園。

冷風吹過光禿禿的花園,人為的裝飾露出了一開始的模樣。

長石凳透著冰涼,林惜如無其事的坐到上麵,仰頭看著天。

整個天空都霧濛濛的,太陽模糊的暈染著一個輪廓。

看起來像是要下雪了。

上次沒下成,這次應該差不多吧。

林惜依稀記得,上次她也是這麽判斷的。

看來她的判斷還真的有問題呢。

“嗬。”

戲謔的嗤笑從少女的唇角扯出來,幹澀急促。

也就是這個時候,林惜脖頸忽的一涼。

似乎是那天緊繃起的情緒就沒有放下,林惜下意識的就朝脖頸後麵擡去了手。

她手起的利落幹脆,一把就扣住了落在她脖頸上的手。

她用近乎蠻橫的力氣攥著那隻手,連帶著將它的主人也扯了過來。

瞬時間裏,林惜蒼白的視線裏出現了顧念因的臉。

她眉眼寫著猝不及防,茫然不解的看著麵前突然暴戾的愛人:“阿惜,你怎麽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的更狠了。林惜腦袋空白了好一陣,下意識的想要去躲,可脖頸被控製了。顧念因鉗製著她下巴的手摸索到了她的脖頸,緊著一扣,讓她根本推拒不了。像是一場強買強賣。可在這之前她的腦袋中也的確閃過了想要親吻顧念因的念頭。也因此,更像是一場求仁得仁。按照生物課的介紹,口腔是沒有連線到大腦的。可明明顧念因的舌尖掃過的是林惜的口腔,林惜的思緒卻被攪得愈發淩亂,她神思淩亂的覺得自己像是夏日裏浸泡在青石板下的青苔。潮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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