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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的手停了下來,“坐吧,趁著我還能喘氣把事情都說一說。”謝玉淵一聽這話心有點悲傷,這世上最傷人的一件事,便是:得而複失。“舅舅,我用針還能讓你拖些日子。”“啪嗒!”佛珠掉在地上,高櫟的手不停的顫抖的,慢慢的連整個人都顫了起來。“二爺?”江亭忙曲膝扶住了他。高櫟手一揮,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高家被抄後,他強撐著殘軀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心力交瘁,如同一盞油燈,熬啊熬啊,就快熬枯了,卻不曾想臨了臨了,還...哪知吃完飯,李錦夜又與江鋒鑽進了書房,這一回連蘇長衫都叫去了。

玉淵氣悶,往庭院裏一站,謝奕為走過來,手落在她的肩上。

玉淵在別人麵前還能端著架子,麵對三叔,架子全散了,心亂如麻。

半晌,也隻是輕聲說:“他這身體還有時間,偏這樣的急,事事都安排好了,萬一我找到了法子,豈不是可笑?”

謝奕為默默地看著她不言語。

玉淵一下子撐不住,淚簌簌而下,“他這樣坦然,我卻受不住,那些安排我統統不要,隻要他!”

謝奕為喉頭微微動了一下,眉尖緊蹙,到底沒說什麽,隻是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她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能做的就是陪著。

許久,謝奕為等玉淵心緒平複了,方笑道:“我聽說,回回江鋒到了南越,不出幾個時辰,溫湘那姑娘必會殺過來,怎麽今日到現在了,也不見她的人!”

玉淵正要開口說話,突然青山走進來:“小姐,溫姑娘到,溫郎中夫妻也來了。”

幾年前鎮西軍中那一場瘟疫,給溫郎中夫妻留下了陰影,心頭一直惦記著,在南越住了兩年便閑不住,非要再往西邊走一趟,這一趟,便又是兩年。

這會回來……

玉淵心知肚明,怕也是為了李錦夜的病纔回來的,“來人,給溫家人備熱水,備飯菜!”

……

果不其然,溫家人洗去風塵,填飽肚子後,便來請安。

玉淵見溫郎中夫婦臉有疲色,把人勸走了,留下了溫湘,“你再這麽打扮下去,我真要誤以為你是個公子!”

溫湘被逼管理著鬼醫堂,為了方便,著男人打扮,連頭發都是簡單的束起,若不是耳垂上的耳洞,這份英姿與公子無異。

“男人的衣裳穿起來方便,我這不是急著來見你嗎!”溫湘說著話,目光卻不住的往玉淵的身後去瞄。

玉淵看著這位心思都藏不住的人,輕笑道:“在爺的書房,一會我讓他送你回去。”

數年的暗戀,連敬哥兒都瞧得出來,溫湘也懶得扭捏,“他若不送,你就用主子的派頭壓他。”

玉淵嗤笑一聲,“行!”

話落,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啟,江鋒走出來,目光落在溫湘的臉上,眼睛微微一亮。

蘇長衫就在他身後,見到溫湘,親的跟什麽似的,搖搖晃晃上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妹子,你可把我想死了!”

溫湘一把推開,手扣在他的脈間,凝神診了診後,輕快道:“世子爺,嘴上說想那都是假的,得來點實在的。”

江鋒一聽這話,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下。

蘇長衫意味深長地扭頭看了看江鋒,“妹子,實在的早備下了,但今天我不喧賓奪主,回頭再給你送來,走了啊,那誰,江鋒啊,一會幫我送送我家妹子,安全送到家啊,一步都不能少!”

玉淵:“……”這人纔是真正的媒婆。

溫湘:“……”這世子咋什麽都知道?

江鋒:“……”溫湘不是你家妹子。

……

院落終於清靜下來,玉淵進到書房,李錦夜披著一件灰白長褂,深陷在太師椅中,腳下是一盤炭火,病癒後,他的身子越來越畏冷。

玉淵走上前,摸摸他的手,“事情都交待完,可以回房了吧”

李錦夜伸手一拉,把她拉坐在腿上,合著眼,臉埋進她胸前,“沒交待什麽,就是問問外頭的生意。”

玉淵低頭靜看他,心裏一抽一抽的疼。

李錦夜抬起頭,調整坐姿時,睜眼,一笑:“生意還不錯,賺了好些銀子,聽說鬼醫堂更賺錢,明兒好好看看帳。”

“錢錢錢!”

玉淵纖指戳了他額頭一下,“都鑽錢眼裏了,起來,和我回去泡藥浴。”

李錦夜聽話的點點頭,夫妻二人手牽手進了內屋,當衣服一件一件脫下時,玉淵扭頭擦了把淚。

真是瘦狠了,跟個骨架子似的。

李錦夜泡在木桶裏,笑道:“還記得那年我們去蒲類?”

“嗯!”

“大半夜的,我帶你去看星空,那麽冷的天兒,你凍得跟什麽似的,直往我懷裏鑽,那夜的星空真美啊!”

玉淵把炭盆挪近些,蹲下去,看著他:“別總說從前的事情,咱們日後還會再去的,還能看到更美的!”

李錦夜扭過頭,鼻尖從她臉上擦過,聞到她身上的香氣,這是胭脂水粉,南越姑娘身上特有的。

她從前不用,最近為了遮掩臉上的蒼白,便用了。

唇落在她唇上,撬開了,有茶香,“是碧螺春?長衫帶回來的?”

“嗯!”

“香!”

他因為吃著藥,不能喝茶,隻能喝白水,聞著香越發的留戀,吻完,一笑,恍若是躺在小黑屋裏,等她來點燈侍候的少年。

玉淵和他對視。

她怕失去他,比任何人都怕,除了他,這世上的親人隻剩下一個三叔,一個個的都離開了,她怎麽活得下去。

所謂白頭到老,就真的隻是一個夢嗎?

……

另一邊,溫湘與江鋒並肩而行。

江鋒從懷裏掏出枚玉佩,上麵浮雕著一匹馬,溫湘屬馬。

“我瞧著這塊玉的成色極好,便命人打磨了個小玩意,你留著玩。”

溫湘接過來,這玉佩上麵還留著他的體溫,癡癡地看了一會,笑了起來,“江鋒,你打算再讓我等幾年?”

江鋒目光閃了閃,“你別想歪了,我隻是,隻是……”

溫湘冷笑一聲,眯起了眼睛,“是我想歪了,還是你想歪了?”

江鋒:“……”

“我喜歡你不假,這鬼都知道;你呢,你不喜歡我的話,為什麽回回送我這些貴重的東西,別找藉口說這是補償我的?別說老孃七八年的美好青春,你這點東西補不起;就算補得起,我需要嗎?”140

溫湘的目光太過炙熱,江鋒偏過頭去,咳嗽了兩聲,“我以為你明白!”

“明白什麽?”

溫湘上前一步,目光再次逼近,“明白你的不得己和苦衷嗎?高家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重要到你可以犧牲一切?”

江鋒無所遁形,沉默良久,才深吸一口氣道:“對,可以犧牲一切。”本不想說,見羅媽媽急得汗都滴下來,心下有些不忍:“媽媽,出了這個事情,按道理說,陳清焰是不是應該娶我?”“小姐都給他抱過了,他不娶也得娶。”“他母親蔣夫人會看得中我這樣的人嗎?若看得中,那天侯府設宴,也不用獨獨把我拎出來。”羅媽媽聽兩個丫鬟說過那天的事情,心裏重重的歎了口氣。謝玉淵上前,輕輕抱住了她,“媽媽,她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陳家。我之所以要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就是想著那蔣夫人討厭我,怕我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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