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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是倒數分手的日子了。那個深夜,車上放著深夜情感電臺,卻都是甜甜的戀愛故事投稿,惹得冉尋昏了頭,與遊紓俞語調甜蜜地設想未來。她說了很多很多,說到心髒止不住痙攣,麻麻的發著癢。她說:“日後我教鋼琴,你教理科。我比較閑嘛,一下課就去開車接你,好不好?”遊紓俞沒有太大的反應。她靜靜坐在副駕駛,翻看紙質資料備課。冉尋於是故意去惹她,臉湊到她前麵,可憐兮兮地求饒,“下次我不這麽張揚了,姐姐,你理理我。”在遊...(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70章

六月稍縱即逝, 寧漳依舊陰雨連綿。

在將近月尾時,又迅速放晴,燥熱的暑氣打了人一個措手不及。

冉尋已經和巡迴下一站的主辦城市談好, 日常沉浸練琴。

自那個晚上拒絕了莊柏楠後,小姑娘沒有氣餒,依舊盡職盡責地做她的助理。

探聽冉尋的喜好, 隨叫隨到,甚至每時每刻都想陪伴在她身邊。

活力充沛的年輕人,堅信功不唐捐,總有一天會憑行動打動她。

某一天晚上, 莊柏楠又給她送排隊許久才能買到的新品咖啡。

氣喘籲籲跑上樓, 敲響房門時,眼睛還是亮晶晶的。

那天,冉尋罕見地直言婉拒對方的好意。

語氣認真嚴肅, “小柏,我想你能放棄, 這對你不公平。”

第一眼沒有産生情緒起伏,之後都不會有。

她不想耽擱莊柏楠的時間,她們年齡差距大,人生走向也截然不同。

而且,至少現在,她還沒有收拾好從前遺留的一片狼藉,也無法再和其他人走進一段戀愛關係。

“冉尋小姐。”莊柏楠身後本歡快搖著的尾巴一瞬低落下去。

“我可以等, 我申請的學校就是在德國的你的母校。我想沿著你的腳步走下去, 直到能夠到你的那一天。”

她又何嘗不知道, 從半個月前巡迴結束,那位女士出現在滂沱大雨裏後, 一切就都變了。

冉尋整一週的情緒低穀,在看見女人後迅速宣告瓦解,同時又墜入更深的鬱結。

莊柏楠攬著冉尋在餐廳時,但凡與遊紓俞照麵的瞬間,她說的話甚至難入冉尋耳中。

她隻是看見冉尋在走神,睫毛垂得很低。

刻意躲閃,眸中浮現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半晌,才補救似地側頭,朝她揚起尋常笑意。

莊柏楠看了隻覺得內心堵滯。

“我之後不會回德國了,工作需要,居無定所,也沒有時間談情說愛。”冉尋用溫柔的語氣說出拒絕的話,並不刺耳。

“但你才二十一,還要繼續讀書,你會遇到更好,也更適合的戀人。”

“可是我覺得你最好。”莊柏楠站在玄關處,委屈地盯自己的腳尖。

“我怕錯過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冉尋心底好像被蟄了一下。

話音停頓許久,才自若答:“如果真心想相遇,那什麽時候都不遲。”

就像她終究等來了遊紓俞到寧漳找她。

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

錯過或許是常態,有時候隻取決於分叉口的轉瞬抉擇,但事後卻需要用千百倍的時間補救。

冉尋不希望遊紓俞困在名為她的迴圈悖論裏,在一次又一次的磨合與碰壁後,磨盡眼中的光。

“但是我還是晚了。”莊柏楠提著不被人接受的咖啡,眼睛有些紅。

“我才知道你五年,能說上話還是最近半個月的事。但那位女士和你結識六七年,你是不是……早就割捨不掉了。”

她整個人都打蔫了,情緒黯然,卻執拗盯著冉尋看,“所以,即使對方訂婚,你也不信。你拒絕我,是因為想要等她,對嗎?”

冉尋從沒有和莊柏楠提過遊紓俞的事,也不清楚她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她沉默良久,小姑娘卻已經意會,並察覺到自己失態且說漏嘴,匆匆垂頭。

“那我就先走了,冉尋小姐。”

離開時,她眼睛紅得像兔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莊柏楠藏不住事,何況,夏天結束後,她就要出國進修,再沒有機會。

當晚,就給冉尋發了訊息:

[冉尋小姐,我這裏有一樣東西。]

[是那位女士不慎遺留在酒店房間裏的。]

冉尋第二天與莊柏楠約在咖啡廳,得到了她遞來的一冊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她認識這個本子,總是躺在遊紓俞的公文包裏。甚至那次她在故居,還看見女人在上麵寫字。

估計是年度手賬本之類。

“酒店的工作人員收拾房間時,我恰好在,就代收了,想著之後交給你。”莊柏楠補充。

最初隻看了前兩頁確認失主。好奇心驅使,繼續翻下去,正文的幾個字眼劃過眼簾,她已經覺得內心酸澀。

這個本子幾周前就在莊柏楠手裏。她以為不交給冉尋會是正確的選擇,她不願意看對方再消沉下去。

更何況,她懷揣著卑劣的私心,認為自己就能治癒冉尋,讓她就此忘懷。

但幾周過去,冉尋明裏暗裏拒絕她全部好意。莊柏楠看見,她將那篇被標記得發舊的琴譜夾在最首頁。

練完琴之後,枯坐在琴凳上許久。

嘗試著去彈那首曲子,可指尖不過躍出幾個音,就如巡迴那晚戛然而止。

早已在國內外享有盛名的女鋼琴家,此刻竟無法讀譜,由心彈出一首曲目。

莊柏楠從沒有比那一刻更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

她心疼淋雨的遊紓俞,卻又妒忌對方得到冉尋的關注。她在兩個人之間打轉,尋尋覓覓,自以為新人勝舊人。

卻在此刻看見冉尋接過筆記本,指腹在封麵摩挲,隱隱期許,又不敢觸碰的模樣時,忽然覺得對方活了起來。

好像她初次在酒店頂層的琴房和冉尋碰麵那時。

那一天,寧漳還沒有臺風登陸,冉尋坐在鋼琴前,笑容明媚。

指尖每一段流淌的旋律,都像在為某個即將赴約的人撰寫情書。

“對不起,冉尋小姐。”莊柏楠內疚至極。

冉尋不怪罪小姑娘。

和對方道過謝,並未當場翻開筆記本。

她怕自己不受控地想立刻窺探遊紓俞的所有秘密。她們已經走散,就算看了,也已經於事無補。

莊柏楠說這個月結束,她會和同學去臨市玩一陣,之後就出國,到時可能沒辦法擔任她的助理了。

冉尋請她吃了一頓大餐,又付了雙倍工資,祝她學業有成。

臨別時,莊柏楠抱了她一下,勉強忍著情緒,“我討厭遺憾,但是這一個月,真的很圓滿。”

她知道或許自己需要很久才能走出來,但更希望,冉尋也要自此跳出瓶頸。

從原地打轉的死局中脫離,不留遺憾。

冉尋將人開車送回家,返回自己的住所。

但沒有下車。那個筆記本就放在副駕座椅上。

恍惚間,小區的路燈閃爍微弱光亮,她好像看見遊紓俞斜繫著安全帶,在悄然偏頭看她。

如她們從前的每一日那樣,眸光清冷卻柔軟。

冉尋開啟筆記本的首頁,驚覺這個本子有了年頭。

紙張泛黃,主人依舊不捨扔掉。

見字如麵,扉頁寫著遊紓俞的名字,一行電子郵箱,還有極不起眼的淩厲小字。

[記錄她在我的世界鮮活的每一個瞬間。]

[Sep.6th,2017]

[在一間名為“雲水”的琴行看見了她。收到她送的一支粉薔薇,感受奇妙。]

[很久才查到的曲子名稱:《秋日私語》]

距今快七年的文字。

那時的遊紓俞尚青澀,雖然字跡整潔雋秀,但少有筆鋒。

[Jan.15th,2018]

[上個月在琴行兼職清掃,看到她的次數是8次。]

[我竟然也有不知足的時候,所以又在她之前去過的米其林餐廳找了份工作。]

[幸運的是,她今天竟然踏雪和朋友來了。為了慶祝朋友的生日,還借用餐廳的鋼琴演奏。]

[寫的時候才發現,我今天也過生日。那首曲子同樣也為我慶祝,很開心。]

之後的幾頁,每一條記述,都離不開琴行與餐廳。

書寫人用心描寫與“她”相遇時的所有神情與細節,甚至連聽到的曲目名稱都一一記錄。

[Feb.23rd,2018]

[快要堅持不下去了,舉報無門,焦慮自己能否畢業。但今天又在餐廳見到了她,心情轉好。]

[領班騷擾,威脅我不許接觸她。我該繼續這份工作嗎,還是說,放棄。]

[Mar.1st,2018]

[我想放棄了。]

[不是她,而是人生始終無望的自己。]

這兩行字最終被劃掉。

取而代之的是半個月後,遊紓俞用翻飛,甚至淩亂字跡書寫下的:

[她向我告白了。]

[如果這是磨難之後給我的甜,我願意就此將從前一筆勾銷。]

[Apr.6th,2018]

[收到她給我寫的紙質情書。她說,以後每週都有,我受寵若驚。]

[趁她去上晚課的時候,躲在寢室,看了許多遍。]

[閉上眼,腦海裏全都是她不正經的話。可我……喜歡。]

[外出上家教前,在郵箱裏寫好了定時傳送的回信,明年的這一天,她就會收到。]

每一個收到“她”情書的日子,都被特殊標記。

書寫人有時會摘錄幾句話,在末尾又格外可愛地換了筆跡,冷靜回複。

隻不過,矜持背後,總能讀出墜入愛河的人獨有的粉色氣息。

直到那一天的來臨。

季節由稍熱起來的初春移到早秋,筆記中記錄收到情書的數量良久停在23封。

[Sep.10th,2018]

[她走了,如我所願。]

[我找不到她,也來不及送她。]

[她在國外一個人過生日的時候,會寂寞嗎?]

[想陪她,想一起度過她設想許久的那一日。可是我再也沒有資格。]

[未傳送的情書回信,沒有等到被查收的那一天。也好,這是對我的懲罰。]

冉尋眼眶發熱。

捧著筆記本,匆匆鎖車,在上行電梯裏,翻回本子首頁。

那裏寫了一條電子郵箱,大概就是遊紓俞的。

她不確定隔著漫長的時間,是否還有什麽“回信”,更不確定郵箱的密碼,但她好想得知,女人那時都想對她說什麽。

一年後本該啓封的信,整整被她們人生冗長的六年掩埋。

冉尋開了電腦。

登陸郵箱的間隙,攤在桌前的本子隨慣性又翻開後麵幾頁。

字跡開始以月為單位。每一條,都是冉尋在國外舉辦音樂會的時間。

遊紓俞記錄了她每一場音樂會的地點、時長、演奏的曲目。

厚厚的一遝記錄,預示著曾有人無數次伏案,在緘默中關注她六年,從未間斷。

冉尋卻已經沒空去數。

她登入了郵箱。密碼不出所料,和公寓房門的密碼一致,是她們在那個春天相遇的日期。

點開草稿箱,怔然良久。

那是整整24封回信,比她寫的情書還多一封。

寫信時間跨越六年之久,每年四封。春、夏、秋、冬,各一封。

因為失去發信的資格,後續也斷了聯係,這裏的所有郵件都沒有定時,像是塞滿老舊信箋的郵筒。

順著郵件標題,好像能讀出遊紓俞對她長久綿延,卻始終不見天日的情愫。

「你在異國還好嗎?——春」

「到了你最喜歡的季節。——夏」

「記起你想和我一起踩落葉。——秋」

「粉薔薇已經晾成幹花。——冬」

冉尋的23封紙質情書,在暗無天日的郵箱角落裏,被妥帖而溫存地一一回複。

所有字句,都與她曾經寫下的話呼應。

她們在春天曾一起去過動物園,遊紓俞某年也去拜訪,替她看了當時遺憾閉館的中華白海豚;

夏日時光短促,她們逃離一切去看海的計劃失敗,遊紓俞租了套海景房,在潮汐起伏間,按她們的計劃孤獨生活半個月。

秋天,遊紓俞精心準備,度過了某個主人公缺席的生日;

冬季,素來不喜花哨的人,因為某人說過“見花如晤”,買了鮮切花養在家裏,期待她歸國。

這樣的習慣持續六年之久。

可遊紓俞終究還是沒能在寒冷的冬天等到一線生機。

她在無人慶生的春節裏獨自捱過日夜,希冀隨時間一點點磨平,到新一年春,再度迴圈。

房間裏隻剩鼠標點選時的噠噠輕響。

這六年足夠長,足以使一個尚且青澀的畢業大學生,成為高校成就斐然的副教授。

竟也足夠短。區區24封信,數行白底黑字,就足以概括遊紓俞與她走散後流逝的漫長時間。

冉尋將回信讀了又讀,不知咀嚼多少遍。

看到雙眼發澀,才驚覺時間已經過去三小時,即將零點。

隻差最後一封還沒有開啓。

女人性格嚴謹,向來都是對她曾寫過的情書一一回應。她不知道,這封突兀的未命名的郵件,到底寫了什麽。

“親愛的小貓:展信佳。”

“無論當你讀到,或者永遠不會讀到這封信,此時,我都祝你日後幸福順遂。”

“從柏林回嘉平的飛機上,我總是在想,你小我一些,作為‘姐姐’,我願意無條件寵溺你。”

“當然也允許你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在聽衆席上,我看到你們那麽般配。你笑了,吻了她的側臉,應該是很喜歡她的。”

“雖然你是從我的懷裏逃出去的。但我不怪你,更不怪她。”

“我隻怪那個從前懦弱卑劣的自己,我怪我自己那時沒有和你走。”

“到頭來,我好像得到了世俗層麵上的所有,可內裏卻已經變成空洞。”

“我得到了不算家的家,被贈與縱然掰正卻依舊偏誤的人生,但永遠失去了可以會心笑起來的勇氣。”

“而勇氣向來與你有關。”

“有時如果能獲得一點獨獨對於你的幸運就好了。”

“我曾獲得餐廳領班令人生厭的覬覦目光,也被遊盈以親情遮掩的扭曲情感捆綁,但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隻想用所有得到的青睞換一個你,我想你朝我回頭笑一下。”

“但如果你找到值得的人,我會祝福你。即使你已經不在我的世界裏,我依舊希望你永遠像那個春天一樣鮮活生動。”

這封信的時間停在三年前的冬天。

冉尋翻看遊紓俞的筆記本,那一年,她在柏林音樂廳與皇家愛樂樂團合作了一場音樂會。

而她從不知道女人那時從華國趕到了千裏迢迢的柏林。

來時懷揣期待,離開難掩失落,卻還在信裏願她一切都好。

郵箱看樣子從寫完給她的回信後就沒有再登陸過了,卻有一條已傳送的郵件那麽突兀。

是她不久前收到的電子訂婚請柬。

什麽文字都沒有附,顯然不是遊紓俞發的。

唯一有可能的答案,隻會是曾困住遊紓俞一週的“家人”。

而女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努力,纔在滂沱大雨的那一日逃離嘉平,身著訂婚禮裙趕來赴約?

她卻將人推開,冷言冷語,說拙劣的謊言,自詡對她好。

冉尋抹了一把眼睛,將晾在旁邊的筆記本拿過來。

再繼續翻,筆跡又在更新。她歸國後,遊紓俞記錄下她們重逢的所有細節。

甚至暢想到未來的秋與冬,作出無數規劃。

隻是這些詳實可行的規劃已經都被劃掉了。

隻有日期還停留在一個月前的記錄,大概因為書寫者不捨得劃掉,依然留在原處。

那天,是她與遊紓俞回故居的時間。

[午後,看著她的睡顏,好像我們已經度過了無數個這樣的一天。]

[我不覺得乏味,甚至格外眷戀,想要她永遠在我身邊。]

[從沒有這樣一刻,想將她的名字宣之於口,又僅僅想緘默於心。]

[同事在問什麽時候好事將近。現在。算快嗎?]

[我願意都聽她的。]

冉尋的眼淚不受控順臉側滑落。

她抓起手機,迅速撥通那個早就背熟的號碼。

她從未將遊紓俞的手機號碼拉黑,但和女人分開的這段時間裏,對方沒有給她打過一次電話。

像害怕打擾她,更像失去了所有靠近的勇氣。

聽筒裏傳來關機的提示音。

冉尋機械撥了幾遍,才發覺,現在是淩晨一點,遊紓俞早就休息了。

不顧及明天安排好的日程,立刻買好清晨出發的機票。

目的地嘉平。

倉促到讓她喘不過氣的行程,上個月就有。至於現在,也不差這一次。

航班早九點抵達嘉平,冉尋空著手,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收拾。

下飛機之後,遊紓俞的電話依舊打不通。

今天是工作日,她叫了輛計程車,直達嘉大。

臨近暑期考試周,蔣菡菡也很忙,冉尋沒有打擾她,戴好口罩,試圖在校園裏碰運氣。

但找遍了生化樓,附近的小花園,甚至偏僻小徑。她從前能輕鬆遇到遊紓俞的所有地方,都沒有。

最後還是在女人曾帶她去過的辦公室裏,從同事口中得知了遊紓俞的日程。

原來是在監考。

遊紓俞的辦公桌被收拾得很幹淨,竟已經沒什麽東西,素來養著紅玫瑰的透明花瓶也不見蹤跡。

冉尋打量了好幾眼,恍惚間,好像仍能看見女人那時牽著她進來,親手喂她吃點心的場景。

她匆忙按照曹斐的提示,趕到遊紓俞監考所在的教學樓。

所有學生都在奮筆疾書,而冉尋找遍那麽多階梯教室,講臺上的人影,始終都不是她想見的。

臨近中午收卷時間,鈴聲倏然響起。她倚靠在走廊牆壁,被耳邊一瞬喧囂起來的氛圍淹沒。

學生們魚貫而出,不知多久才安靜下來,老師們也結束工作,教學樓變得空蕩寂靜。

冉尋上樓,又走過一個拐角。就在這個瞬間,看見恰好從某個教室走出的遊紓俞。

身著墨青色長裙,手捧試卷,回頭與助監考交流。

再轉身之際,視線從麵前人身上掠過,霎時頓住。

鏡片後的那雙沉靜墨眸蕩起波紋,無措至極。

再沒有其他動作,雙手脫力,懷裏被整理好的試卷四散落地。

“中午好,遊老師。”冉尋柔聲和她打招呼。

遊紓俞目光垂落,沒有回答,倉促蹲身去撿試卷。

冉尋心底抽痛,立刻上前去幫她。

她看見,女人清減到了她從不敢設想的程度,腰身細到輕易就能摧折。

遊紓俞卻始終在躲她。目光躲閃,動作規避,指骨攥得發紅。

卻在接過冉尋遞來的試卷時,輕答一聲:“謝謝。”

“你們認識嗎?遊老師。”助監考是同學院的講師,好奇打量冉尋幾眼,問遊紓俞。

“……不。”遊紓俞快要將卷子捏出褶皺。

從始至終沒和冉尋對上視線,嗓音輕到聽不清,“不太熟。”

冉尋說不出話。

她想再看看女人那雙眼睛,想讀出她此刻最真實的心情,但竟然做不到。

遊紓俞捧著試卷,再沒多說什麽,和身邊人離開。

而冉尋蹲下身,撿起了剛才飄到角落裏,無人察覺的一張薄紙。

女人不慎遺漏下的東西。

那是一張登機牌,由嘉平飛往目的地柏林,起飛時間在三年前的冬天。

邊緣磨損,曾被持有者無數次把玩。

甚至直到現在,還在充當書簽之用。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過選拔。望著小姑娘欣喜模樣, 忽然想起什麽,問:“小蔣和陸璿關係很好吧?她近期留學也要去這一所, 希望你們能相互照顧。”話才說到一半,就看見蔣菡菡驚慌睜眼,臉瞬間紅了,鵪鶉似地垂頭。“老師,是的。嗯……我們就是朋友,我、我會好好照顧她。”雙手接過她遞來的檔案,說了句“謝謝老師”,接著逃也似地離開。遊紓俞能猜出大概。從那天在遊盈家看到蔣菡菡,看見餐桌之下,她偶爾與陸璿肢體觸碰,還有對視時窘羞而期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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